本文摘要：摘要：NRA賬戶是境內銀行為境外機構開立的境內外匯或人民幣結算賬戶。梳理回顧我國主要自貿區NRA賬戶管理和使用的先進經驗、河南自貿區關于NRA賬戶的現行鼓勵政策，對河南自貿區區域經濟金融環境進行SWOT等分析，充分比較NRA、OSA、FT三類非居民賬戶的功能特點，基于當
摘要：NRA賬戶是境內銀行為境外機構開立的境內外匯或人民幣結算賬戶。梳理回顧我國主要自貿區NRA賬戶管理和使用的先進經驗、河南自貿區關于NRA賬戶的現行鼓勵政策，對河南自貿區區域經濟金融環境進行SWOT等分析，充分比較NRA、OSA、FT三類非居民賬戶的功能特點，基于當前河南省NRA賬戶使用的短板和局限，提出NRA賬戶功能創新升級方案，在此基礎上提出設立全國NRA賬戶功能升級推廣試點，賦予該類賬戶特殊標識NRAplus的建議，對滿足涉外企業日益增長的多元化金融服務需求、促進區域涉外金融發展具有重要的意義。最后重點介紹了NRAplus賬戶在結算功能、融資模式和外匯衍生產品方面的創新運用方案，對NRAplus賬戶運用情形下相應監管要點和監管模式提出具體政策建議。
關鍵詞：外匯管理;NRA賬戶創新;河南自貿區試點;跨境業務監管
一、前言
2018年，《關于加快河南自貿區鄭州片區金融創新的若干建議》中提出，河南自貿區鄭州片區的金融創新要充分借鑒兄弟自貿區的經驗和做法，提升中部區域金融中心和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建設的競爭力，推動金融服務業對內對外開放。NRA賬戶在商業銀行國際業務中方興未艾，作為我國自貿區金融業務創新的重點之一，其頂層政策架構、中層產品設計還不夠完善，各地區差異性較大。
河南地處中原，受涉外企業客戶、金融產品等資源局限，多數銀行在非居民外匯業務方面缺乏管理和服務經驗，長期以來NRA賬戶業務規模小，產品單一。未來，隨著河南對外開放程度的進一步加深，NRA賬戶業務必然存在廣闊的發展空間。本文借鑒我國主要自貿區非居民賬戶業務的管理經驗，首次提出在河南省自貿區推廣NRA賬戶升級模式，為河南自貿區乃至全國范圍內NRA賬戶在功能擴展、風險管理及監管政策方面做出有益探索，提供發展方向。
二、我國自貿區NRA賬戶現狀及三類非居民賬戶的比較
NRA賬戶作為國際業務賬戶體系的組成之一， 在促進國內國際雙循環、活躍本地金融市場、為實體企業國際化戰略創造價值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下面簡要回顧近年來NRA賬戶在國內主要自貿區的運用發展情況，并對三類非居民業務賬戶的特征進行總結比較。
(一)NRA賬戶在我國主要自貿區運用概況
作為我國改革開放的試驗田，2013年9月至今，國家先后批復了上海、廣東、天津、福建、浙江以及河南等21個自貿試驗區。NRA賬戶作為“NRA+”賬戶創新的基礎，已經經歷了近十年的發展。孫天琦等(2018)[1]認為非居民業務最終也要服務本國經濟。
孟凡輝和朱玉庚(2017)[2]回顧了《廣東省人民政府辦公廳關于進一步推廣使用NRA賬戶的通知》，該文件提出在自貿區內以“NRA+”為特殊記號開展本外幣跨境業務創新試點。廣東省新政肯定了NRA賬戶成熟的管理模式和運營機制，并倡導“積極引導推動企業、金融機構等開設NRA賬戶，運用NRA賬戶開展跨境金融業務”。2019年8月，上海自貿區臨港新片區揭牌，標志著我國自貿區改革進入新階段。上海自貿區獨有的FT分賬核算單元、OSA賬戶和NRA賬戶形成了較全面的非居民金融體系，互相依托和促進。
鄧志超和景建國(2019)[3]認為要有高度自由便利的賬戶體系，一定要在開放的前提下，掌握賬戶如何設置、節奏快慢、潛在風險點等情況，以厘清各種關系和可能性。王維(2015)[4]總結了天津東疆保稅港區飛機租賃業務(占全國同類業務90%)發展情況，指出離岸租賃業務也可以是NRA的發展突破點。中國人民銀行伊犁州中心支行課題組(2015)[5]強調了霍爾果斯自貿區的特色是人民幣NRA賬戶可以實現現金存取。孫翌(2014)[6]介紹了云南西雙版納給周邊國家邊境貿易企業開立人民幣NRA賬戶的案例，2014年1月至7月共發生2.73億元人民幣的清算額。
(二)NRA、OSA和FT三類非居民賬戶比較
NRA、OSA和FT賬戶都是具有一定離岸功能的賬戶。鄧志超和景建國(2019)[3]提出自由貿易賬戶(FreeTradeNon-resident，以下稱FT)是一場與普通賬戶分賬核算的試驗，要堅持“一線審慎原則+二線有限滲透”，用電子圍網的伸縮來控制資金的自由度。
客觀而言，當前河南自貿區并不具備成熟的內外部環境來推廣運用FT賬戶。助力本土企業“走出去”，將境外優質資源“引進來”，就必然要在自貿區搭建以NRA與OSA賬戶為組成的賬戶體系來服務非居民機構，既需要完善非居民在岸賬戶體系，又需要加強非居民離岸賬務體系監管。正如孟凡輝和朱玉庚(2017)[2]論述，作為國內銀行向境外機構提供服務的主流體系，NRA賬戶體系近年來得到了監管機構和市場主體的認可，圍繞該體系的相關金融服務也取得了一定的進展。
總結歸納、學習領悟現有本外幣NRA賬戶的具體監管政策，是未來開展NRA賬戶創新的基礎，對于市場主體穩健地、合規地開展業務創新，特別是融資業務創新，具有重要意義。河南自貿區要打造的創新NRA賬戶模式不僅擁有基礎功能，同時也要集成近20年OSA離岸賬戶客戶資源和產品經營模式。我們從三個方面分析各賬戶的優勢與不足。
1.三類賬戶的屬性與服務對象
從屬性上說，FT賬戶與NRA賬戶均為境內賬戶，OSA賬戶被視同境外賬戶。因此，從法律意義上看，它們對應的是不同的監管原則，即OSA賬戶受到的境內約束相對較小。從1989年我國離岸業務的萌生，到2002年國家恢復四家銀行離岸業務牌照，再到2016年商業銀行高度重視離岸業務合規性，大量清退SOHO模式公司(小型家庭辦公室離岸公司)賬戶，加大反洗錢審查力度[7]，我國離岸業務發展在探索中曲折前進。就開戶對象而言，三類賬戶各有側重，FT賬戶開戶主體限于自貿區內，NRA賬戶主體只限境外機構，不允許個人。隨著我國在個人稅收、監管模式上的成熟穩定，未來NRA的開戶對象或可納入個人[8]。從開戶的準入門檻看，監管機構目前沒有具體要求，均由各家銀行根據業務發展需要制定。
2.賬戶使用是否占用外債指標
三類賬戶的區別集中在是否繳存存款準備金和涉及跨境資本流動，也是商業銀行使用三類賬戶過程中考量較多的因素。OSA賬戶因其獨有的境外賬戶屬性，故被豁免了存款準備金。近年來一系列全口徑跨境融資政策，開啟了商業銀行發展NRA賬戶的新篇章。
2017年1月11日，中國人民銀行發布《中國人民銀行關于全口徑跨境融資宏觀審慎管理有關事宜的通知》(銀發〔2017〕9號)，明確了將本外幣的被動負債、貿易融資、境外同業拆借等列入跨境融資風險加權余額豁免項目，此外在宏觀審慎管理模式下，外匯NRA賬戶余額已經不再占用銀行短期外債指標，有利于銀行吸引境外企業開立NRA賬戶，吸收海外的低成本資金，最終影響境內市場資金成本，有利于實體經濟發展。
2020年3月，《中國人民銀行國家外匯管理局關于調整全口徑跨境融資宏觀審慎調節參數的通知》(銀發〔2020〕64號)，將全口徑外債的宏觀審慎調節參數由1上調至1.25，更是為疫情以來受沖擊的市場環境注入活力。2020年12月，中國人民銀行、國家外匯管理局決定將金融機構的跨境融資宏觀審慎參數從1.25又下調至1，有區別地對待金融機構與實體企業，要求金融機構樹立“風險中性”理念，更好地服務經濟社會發展。
3.賬戶使用現狀
OSA賬戶只允許經營可自由兌換貨幣，缺少了 人民幣這一重要指標性幣種，雖然減小了人民幣匯率劇烈波動風險，但也限制了境內機構對離岸人民幣定價權的參與度與控制力。相比較而言，FT賬戶和NRA賬戶可以辦理本外幣業務。目前，我國僅在上海和海南等區域試點FT賬戶，交通銀行、浦發銀行、招商銀行和平安銀行四家金融機構具備離岸賬戶開戶資格，試點范圍較窄。
數據顯示，2016—2019年，我國境內金融機構非居民(包括個人、企業和金融機構)本外幣存、貸款年均增長率分別為10.71%、9.86%，截至2019年年末，分別達到2.67萬億元、3.90萬億元;非居民外匯存款、貸款年均增長率分別為21.66%和7.30%，在外匯存款、貸款中的占比達29%、61%[9]。非居民業務持續增長，凸顯出市場對于銀行非居民業務的極大需求。
三、NRA賬戶在河南自貿區的現狀分析
河南自貿區地處中原內陸，促進各類金融服務與自貿區、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等政策資源充分融合，更有利于形成發展合力。為此，河南省相繼出臺包括NRA賬戶管理制度在內的多項政策意見，提出探索建立自貿試驗區本外幣賬戶體系的便利化需求。2018年7月以來，中國人民銀行鄭州中心支行、外匯局河南省分局依據河南自貿區的需求先后出臺了《關于進一步支持中國(河南)自由貿易試驗區發展的意見》《關于支持中國(河南)自由貿易試驗區鄭州片區跨境電商業發展方案》等支持措施，允許自貿區內境外機構境內外匯賬戶結匯，支持區內境內外企業開立跨境人民幣結算賬戶。
(一)NRA賬戶在河南自貿區的SWOT環境分析
NRA賬戶創新升級是進一步推進貿易融資便利化，營造良好的營商環境舉措的較好切入點，其內在邏輯必須適應并服務于區域經濟發展的實際需要。因此，在提出NRA賬戶創新升級模式具體實施方案前，有必要對當前河南自貿區的發展戰略機遇與現實約束進行比較分析。
1.河南自貿區的金融環境優勢(Strengths)第一是交通樞紐地位、發達商貿物流、農業大省和人口紅利等傳統優勢為河南自貿區發展提供了良好基礎。第二是政府銳意進取推動經濟改革創新。河南省政府2020年8月5日出臺了《關于加強新形勢下招商引資工作的意見》，提出19條舉措助力招商引資，不僅支持“走出去”企業返程投資，而且力爭3年內建15個自貿區聯動發展區。第三是自貿金融服務穩健推進。河南自貿區成立以來，河南轄區金融監管部門、金融機構不斷完善頂層架構，注重金融服務創新，優化營商環境，為自貿區涉外實體經濟快速發展掃清了障礙。河南自貿區成立四年來，區內各類金融機構達550余家，入駐企業9萬余家，涉外收支414億元，本外幣貸款余額超3.6萬億元，“多元融資、服務高效、一體聯控”的金融服務體系成效顯著。
2.河南自貿區的金融發展局限(Weaknesses)第一是雖有人口優勢，但人才和科技儲備不足。綜觀河南省周邊省份自貿區，如湖北自貿區、陜西自貿區，都是依托強大的高�？蒲腥后w，為自身提供了充足的人才后備軍，人才優勢可以轉化為經營優勢，從而吸引更多金融機構和大型企業入駐該區[10]。第二是金融業務種類不盡完善，金融業務創新試點匱乏，地區特色不夠顯著，亟待政府、監管和金融機構等部門形成合力，爭取金融創新政策先行先試，共同研發創新高效、風控穩健的金融業務產品，服務區內傳統商貿企業和供應鏈管理公司、跨境電商等貿易新業態新模式。
3.河南自貿區的經濟政策機遇(Opportunities)
近年來中央釋放給河南的利好消息不斷。如2019年5月，習近平同志在江西主持召開推動中部地區崛起工作座談會并發表重要講話，強調推動中部地區崛起是黨中央做出的重要決策。同年9月，習近平同志在鄭州主持召開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座談會并發表重要講話，指出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同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發展、粵港澳大灣區建設、長三角一體化發展一樣，是重大國家戰略。
前述有關河南發展的兩大國家戰略，為河南省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了強勁動力。同時，省會鄭州是國家支持建設的中心城市，航空港實驗區、自貿區鄭州片區、自主創新示范區、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和大數據綜合試驗區等支持政策疊加落地，豐厚的政策機遇，非常有利于推廣金融創新產品。
4.河南自貿區發展面臨的外部挑戰(Threats)
第一，河南省的經濟總量在中部六省乃至全國排名居前，但人均GDP仍不發達。從自貿區所在省份和地區的人均GDP可以看出，河南省依舊薄弱，資源并不充沛，由于積聚效應容易造成生產要素分流。第二，河南自貿區非居民業務處于起步階段，如第一部分所述，上海、廣東、天津、福建等多地自貿區均已出臺并實施相關NRA賬戶使用便利化相關金融政策，關注離岸和在岸兩個市場發展，非居民和居民間結算和投融資便利度。同時，中部六省間也存在競爭關系，紛紛創建優質的營商環境，以吸引企業落地發展，對河南自貿區發展也構成外部挑戰。
(二)NRA賬戶在河南自貿區運行遇到的問題
目前，河南省內38家具有外匯業務資格的銀行均可以辦理NRA賬戶業務，但囿于跨境資金異常流動風險監管、金融資源局限等因素限制，河南自貿區NRA賬戶業務發展仍顯滯后，存在如下兩個問題。
一是NRA賬戶業務整體規模小而集中，開立賬戶審批周期較長，時間成本高�？紤]到跨境資金流動風險防范，監管部門對NRA賬戶備案趨于謹慎，部分業務可能會流向省外或境外銀行。2020年，河南省內NRA賬戶存量40戶，多集中在幾家大型國有股份制銀行，其中，中國銀行30戶、建設銀行10戶。中小股份制銀行雖然多數不開展此類業務，但對NRA賬戶業務的關注度逐步提高，如浙商銀行鄭州分行積極拓展NRA賬戶相關業務，帶動更多商業銀行開始關注并落地信用證開立、同業代付等NRA產品創新業務。
二是河南省銀行境外金融資源有限，境外企業NRA業務需求難以滿足。河南轄區商業銀行由于 沒有FT或者離岸牌照，即使是大型銀行也需尋找境外分行為客戶融資，溝通成本、業務成本較高。如河南省優勢產業——工程裝備制造企業在“一帶一路”跨境服務方面需求旺盛，但河南省內商業銀行在“一帶一路”沿線的拉丁美洲、非洲等地的分支機構有限，導致企業的跨境資金業務需求難以得到滿足。通過NRA賬戶業務大力發展非居民業務，可以有效平衡商業銀行在境外機構設立的局限，提供本外幣一體化綜合金融服務方案，吸引優質企業落戶，拓寬自貿區金融服務半徑，帶動區域經濟。
(三)河南自貿區對NRA賬戶功能創新升級的需求
河南省為打造內陸開放高地，促進快速融入全球化，提高市場配置資源效率，采取了一系列開放措施優化營商環境，其中NRA賬戶的使用及非居民業務拓展有利于幫助涉外企業充分獲取國際市場生產要素，降低運營成本，提升國際競爭力。
一是河南自貿區各項規劃對NRA賬戶業務具有較強的政策驅動需求。河南省“鄭汴洛”一體化產業布局區位優勢逐漸突顯，發展電子信息、智能裝備制造、精密機械制造、國際貿易金融服務、文化傳媒和新材料、新能源等高端制造政策驅動力強勁[11]。
河南省內大型企業積極踐行“引進來、走出去”戰略，在境外設立子公司或搭建海外平臺，在我國香港地區設立離岸中心開展跨境資金結算業務，積極赴境外上市和境外發債等跨境融資業務。因此，河南自貿區對NRA賬戶創新升級功能有較強的客觀需求，監管部門可以通過進一步規范NRA賬戶開立主體審核原則，明確操作指引，為非居民企業搭建金融服務便利通道，降低銀企賬戶設立成本，促進更多優質的境外市場主體、資金和資源服務河南自貿區建設和發展。
二是河南自貿區離岸市場業務的發展完善對NRA賬戶創新升級有較強客觀需求。近年來，自貿區商業銀行服務非居民能力和金融創新能力持續增強，創新金融產品不斷增加[12]。
如中國銀行、交通銀行在非居民業務中已經有了近20年的經驗，在把控非居民業務背景真實性、管理非居民授信、依托境外分支機構開展聯動業務方面已形成較完備的網絡，為NRA賬戶創新升級積累了經驗。非居民業務的市場營銷、風險管理、反洗錢監測、監管政策等不斷完善。國家有序推進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進程加速，市場主體對利率、匯率價格合理的自主定價安排需求持續上升，如逐步放開人民幣NRA賬戶結構性理財、打通NRA賬戶本外幣的壁壘需求等。綜上所述，各方面對NRA賬戶業務功能的創新升級需求越來越強烈，客觀上需要政策制定者依據市場的實際需求，在風險可控的范圍內推動NRA賬戶功能的創新升級，以滿足市場的需求。
四、NRA賬戶功能創新升級的具體設計方案
NRA賬戶分為外幣NRA和人民幣NRA兩種。近年來監管機構、經濟學者和銀行專家圍繞NRA賬戶功能的內涵與外延進行了諸多有益的探討，但目前外幣NRA和人民幣NRA仍然是兩個并行的通道，其使用和監管仍未聯通。由于NRA賬戶支持跨境人民幣清算功能，相比OSA賬戶僅支持可自由兌換貨幣而言，具有全幣種清算的優勢。因此，提出對NRA賬戶功能進行創新升級(以下稱之為“NRAplus”)，并提出優化其功能的設計方案，有利于為自貿區企業提供進一步的便利化金融服務。
五、NRAplus的監管風險和建議
(一)NRAplus的監管風險點
非居民機構的跨境資金流動風險與監管是各國的金融監管難點。孫天琦等(2018)[1]指出，我國早期對OSA離岸賬戶采取“輕監管”的容忍態度，就導 致了OSA賬戶暴露出的“洗錢”、詐騙等風險。離岸金融為市場主體提供跨境資金流動便利的同時，沒有合理的監管，等同于完全放開了一國跨境資本流動的大門，對一國經濟的沖擊不容忽視。1998年泰國大量短期外債引發亞洲金融危機，根源之一就是BIBF同時經營離岸和在岸業務，二者并未實施嚴格管理。目前NRAplus賬戶監管的風險點主要有以下幾方面。
一是境外機構準入資格不明確。各國公司管理的相關法規、注冊程序不同，獲取境外機構主體資格的真實性、存續狀態、股東真實身份等信息對后期的有效監管非常重要。如果投資主體為境內居民，要考慮境外機構的設立是否符合現行的境內個人境外投資的外匯管理規定。如果投資主體為境內公司，要考慮客戶是否得到商務部門的批準。
二是交易背景審核缺乏有效手段。近年來傳統在岸國際貿易審核日臻完善，我國外管系統已和海關互通，通過核驗報關單可快速匹配資金流和貨物流，達到審核監管目的。從實務操作來看，NRA賬戶的開立主體為從事批發業的境外機構，業務審核缺乏核心抓手(如報關單據)，目前有關NRA賬戶管理的文件中，提及“憑客戶指令辦理”，但實務中依然從反洗錢角度需要對客戶貿易背景真實性進行確認。因此我們亟須完善NRA賬戶交易監管規則，防控逃稅等風險。
三是統計監測等事后監管環節薄弱。NRA賬戶數據完整度、可利用度不足，相關公開網站缺乏數據供市場參考調研。國際收支申報方面，當NRA賬戶對境外或境內交易時，申報的主體分別為NRA開戶主體和境內主體。銀行機構向外匯管理局報送的結算及融資數據準確性、全面性和完整性如何去校驗，是否統一申報口徑需要監管部門盡早明確，才能避免風險事件發生后的監管“硬著陸”。
(二)河南自貿區NRAplus賬戶的監管措施和建議
河南自貿區發展NRAplus業務之初，要明確全流程、全要素監管要求和目標，統一自貿區內NRAplus賬戶標識為“NRAP”，即為優化升級后NRA賬戶。
一是“嚴”，自貿區也是試驗區，只是相對自由。需要嚴控賬戶準入，明確NRA賬戶負面清單管理，具體給出限制類機構行業、注冊地區、交易性質等主要審核要素;開戶前商業銀行須按照“展業三原則” 完成盡職調查并報備外匯管理部門;NRA賬戶不能取現，強化對賬戶本身監督，減少人民幣NRA賬戶基本戶、一般戶等名目，整合人民幣NRA和外幣NRA監管資源與模式。自貿區內銀行機構每年度向外匯監管部門提交非居民業務展業報告，未通過盡職調查考核的賬戶進行清退，同時原則上要求對一年未發生業務的非居民機構做久懸處理。
二是“真”，加強國際收支業務真實性回溯審核，明確本幣NRA賬戶余額質押融資等業務的客體和用途。自貿區NRA賬戶可接入“單一窗口”平臺辦理業務，同時對有資質的主體開通網上銀行業務，通過電子簽署方式確�？蛻粽鎸嵰馑急磉_;對存疑交易進行限制，尤其是交易金額突然擴大的情形，要對NRA賬戶與境內外個人的交易進行預警攔截，從嚴懲罰資金流、貨物流錯配現象或違背商業交易邏輯的業務。
三是“實”，做好NRA賬戶的事后監督。針對NRA賬戶與境內的收支，明確要求境內主體在申報中增加NRA賬戶收支標識，離岸賬戶同理增加OSA標識，便于事后統計監測;建立健全本外幣NRA賬戶的協同監管和全口徑數據采集機制，實現數據可反映業務概貌，可指導業務發展;對境外機構分A類、B類、C類管理，對A類企業在下一年度給予相應便利措施，對B類、C類企業給以相應業務限制;明確銀行本外幣NRA賬戶管理內控制度、銀行本外幣NRA賬戶收支管理制度、本外幣賬戶統計制度三類監管制度，定期向外匯管理部門報送NRA賬戶的個數、余額、結算量、融資規模、行業分類等數據。
六、結論與展望
之所以提出NRAplus的概念，是因為NRA賬戶不應孤立存在，而應是自貿區內多產品、多維度運用的金融工具。河南自貿區試點NRAplus的可行性有三：
一是區內金融基礎相對完備，無須各家銀行投入新的系統，且大多銀行機構都有一定的非居民業務經驗;二是河南自貿區客戶需求旺盛，大型國有、省屬企業，上市企業等全球化進程不斷深入，其境內外機構經營需要金融支撐，NRA賬戶服務能夠解決企業資金流痛點、堵點，幫助企業突破融資瓶頸;三是經營非居民業務將拓寬負債來源、豐富銀行的中間業務，勢必受到商業銀行歡迎。河南自貿區NRAplus這一創新舉措將依托監管體系和風險控制網絡為企業打造本外幣、離在岸、結算授信財資等一體化金融服務方案。
2020年我國已加入RCEP協定，國際經貿規則新變化對河南自貿區金融安全和投資、市場參與者、金融監管將產生深遠影響，提出更高要求。新的規則框架下，自貿區制度創新、金融創新將是迫在眉睫的課題。我們順應國際國內發展環境和貿易條件的深刻變化，發展好NRAplus賬戶，以自由貿易試驗區為起點，進一步完善河南省內金融服務體系，推進符合國際通行規則的金融產品，會使區域發展更加蓬勃、管控更加有序。未來，NRAplus賬戶將成為推進人民幣國際化、提高區域經濟發展質量、提升中部內陸地區經濟發展的潤滑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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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趙煒瑋1，季文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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